来源:视讯中国 时间:2017-04-05 20:17:53.0
“打点蘸水。”在云南人家里吃饭,主人很自然地招呼着。一桌饭菜,必定有蘸水伺候着。
“打蘸水”这三个字,是云南最地道的本土方言之一。在老昆明话里,“打蘸水”是点个卯、短暂停留、敷衍了事的意思,多含贬义。比如到工厂农村调查研究,打个“蘸水”;下基层劳动锻炼,打个“蘸水”;搞民意测验,打个“蘸水”,等等……
在帝都,“蘸水”最常出没的地方是火锅店,习惯叫“蘸料”,还有一些饺子店、卤味店,也会搭配。
总的来说,“蘸水”在云南的使用频率远高于其他地区,而且,云南蘸水,离不开辣椒。
这一碟红通通的碎末,在云南,也叫蘸水,属于“干蘸水”,含有盐巴、味精、花椒面、辣椒面等。
一般搭配卤味,尤其是卤猪大肠、猪耳朵等。它们有一层粘稠状的胶质,吃起来柔软而具有弹性,用“干蘸水”,能增加层次感,不能一口咬透。
“干蘸水”的奥妙在于辣椒面的制作,普通是用红辣椒,炒热后捣碎,香辣都不足;如果用辣味更冲的小米辣,就要用碳火烧铁锅,慢慢烘焙,把小米辣焐香后用手捻碎,搓成末,这样做出来的蘸水,香味最浓,口感最顺。
带着汤水,这叫蘸水很好理解。
有鲜红的辣椒,就属于辣蘸水,又叫“红蘸水”,汤水大多是清汤或开水,里面放有酱油、香醋、味精等,也可能有青翠的葱花或香菜。
云南人餐桌上最常见的苦菜汤,都配着“红蘸水”,一把刚采摘的新鲜的微苦小青菜,不放油盐只是用清水煮到酥软,其盐分滋味则完全依赖蘸水。
如果汤水里没有辣椒,只有盐巴、味精、酱油和水,它就成了素蘸水,又叫“白蘸水”。如果不是迁就客人,这种蘸水在云南难得一见。
“红蘸水”里的辣椒,必须是小米辣,最好是建水出产的。它虽然香味略淡,但辣味更通透,更凶猛。
全世界辣椒属植物有20多种,它们有着共同的特征就是五角星状的花朵,还有同样辣的果实。辣椒属内的分类一直都是个糊涂账。林奈老爷子最初把辣椒分为两个种,一年生辣椒和灌木状辣椒,前者的果实通常是下垂生长的,后者的果实都是朝天直立生长的。
小米辣就是灌木状辣椒的代表,很辣,生命力旺盛。它们可以多年生,一开始像草,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茎秆发生木质化。更逗的是,它们还经常逃跑,变身成野生品种,帮忙的大多是鸟类,因为它们不能感知辣椒素的辣味。已经有人观察到一种俗名“黑头公”、正名黑喉红臀鹎的鸟会采食它的果实,由这种鸟排泄的小米辣种子甚至可以在树枝上萌发。
虽然辣椒是美食的保证,但辣椒进入中华大地的时间仅有短短的300多年。目前,公认的说法是,辣椒来源于美洲,进入中国已经是十七世纪的事情了。
也有一些观点认为,辣椒起源于中国,依据主要来源于人们对灌木状辣椒资源的调查。20世纪70年代,在云南最南部的西双版纳丛林中发现了野生的小米辣。按照“存在野生类型就说明是原产地”的朴素观念,有些人就以为辣椒类作物全部原产于美洲的传统观念被动摇了。
当然,大多数农学工作者并不在乎云南是不是灌木状辣椒的原产地,很多文章一方面说小米辣是野生种,一方面却大方承认辣椒类作物原产美洲。
云南省是全国小米辣主要种植地区之一,种植范围主要分布在建水、河口、版纳、文山等地,查阅资料显示,云南少数民族栽培小米辣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。
建水县面甸镇的小米辣最受当地人青睐,原因只有一个,够辣。从昆明去往蒙自的火车,会经过面甸镇,从车窗可以看见,铁路两旁都是小米辣的种植地。
当地人在采摘小米辣的时候,都会围着一个腰兜,红色的要收起来,晒干了自己吃。还发青发绿的放在一个大袋子里,这些是卖到厂子里做泡椒的。
我有个朋友是云南建水人,生于小米辣之乡,他的口头禅是,如果没有小米辣,食物会黯淡无光,人生也会没有动力。
他说村里人经常将小米辣、生姜、蒜捣碎,加盐,放在饭里,吃起来舒服极了。
小米辣还是驱赶瞌睡虫的神器,以前上学的时候,在课堂上打瞌睡的同学,老师都会赏赐一个小米辣给他,吃完之后,真的只见眼泪鼻涕口水一把抓。
每次去他家里吃饭,他都会做一个蘸水,不放盐的那种,他会先切一把小米辣,红色超辣的那种,再切几瓣蒜,剁成蒜蓉,然后将一根香菜剁成泥,最后加入半碗味极鲜酱油,必须是味极鲜酱油,据说这是祖传的独家秘方,有了这碗蘸水,云南的滋味,就全在嘴里了。
“金果”,golden pear,这个灿烂的名词并不特指某种水果,更多是借物抒情的寄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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