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凶猛的动物,我每年都要吃几只

来源:视讯中国 时间:2017-04-06 10:03:38.0

话说,江苏人,表面温温的,却热爱吃一种凶猛的动物。

而北方人,表面生猛很多,却不太敢吃。

九十年代,以先小分队的北京队员还年幼,某年春节,大概也是现在这个时候,他家收着了一件不负责任的礼物——一只甲鱼,有面碗大小,北京人更习惯叫它的诨名——“王八”。送它来的人只交待说甲鱼咬人就不松口,小孩儿不可以靠近,至于怎么杀,怎么做,怎么吃只字未提,就任性地离开了。

甲鱼被养在一个搪瓷脸盆里,半夜醒来的人总能听到它的尖脚爪抓挠盆壁的“嚓嚓”声,连续两天晚上都是这样。

第三天,甲鱼的大限到了。会做甲鱼人找着了,同厂同院子但不住同一栋楼的,姓周,老家江苏泰州的。他抓起甲鱼扔到案板上,翻个个儿,趁甲鱼伸长颈子翻身的空档儿,下手只一刀。放血,开膛,去内脏,找个空档儿,烧起一锅滚水来,整只甲鱼焯水扒皮,切块儿。整个杀戮一气呵成,好像是一场行为艺术。

“用鸡炖吗?”江苏人问,记忆里,北京队员一直仰望着他,虽然那个年代在北京的江苏人身量都说不上高大,北京队员的爸妈慌忙地解释说没有买鸡,不知道为了吃一只甲鱼还要搭上一只鸡。

江苏人说,“没有鸡就放火腿吧,放了火腿,甲鱼肉吃起来不会柴。”

他又说,甲鱼炖鸡,有个雅名叫做“霸王别姬”,也叫“龙凤配”,是江苏老家一道大菜,婚宴得上了这道菜才压得住场面。收拾甲鱼的时候其他内脏可以不要,甲鱼胆不要扔掉,汤炖到一半要把甲鱼胆丢进去,在汤里加上一点淡淡的苦味儿,一般来说加了胆,汤的味道更好。

这也有个说法,这道菜是项羽吃过的,不过项羽吃的版本并不放苦胆,后人这么做是让人不要光顾了吃,还要记得霸王末路的苦。

鸡最早用山鸡,后来改用土鸡,这两种炖作一锅,互相补益,鲜到了极点。

一个鲜字不够用。甲鱼汤是奶香的,裙边入口Q弹,随后似化非化,似融非融,浓郁而粘稠。一桌子人,裙边和背甲是给孩子吃的。其他人吃脚掌,脚掌的口感更多变,柔软的皮和裙边差不多,脚爪中间是嫩肉,骨头并不硬而是软软的。

一锅甲鱼分明还在锅里尚未煮熟,北京队员一家人却已经完全陷入由甲鱼所带来的幸福回味中了。

开饭了,江苏人也落座同吃。

“稍等”,他忽然跑回厨房,拿回两个小酒杯,开了一瓶二锅头,往两个杯里倒酒。杯子原本就不是空的,一杯成了番茄汁一样的红,另一杯是菠菜汁一样的绿。“这是甲鱼胆和甲鱼血。”江苏人原想推让一下,北京队员的妈妈却坚决地说,“您喝,您喝,我们喝不惯。”

两杯酒下肚,江苏人说得就多了,在他老家江苏泰州,甲鱼叫团鱼,他们讲究吃溱湖的甲鱼,因为甲鱼是水生的,溱湖是泰州最大的水面。溱湖在盐城,泰州,南通之间,第一出名的是簖蟹,第二出名就是甲鱼。

写《水浒传》的施耐庵,家在溱湖西北的兴化,甲鱼一定是没少吃过的,所以《水浒传》里面也有关于甲鱼的一段。

话说在大闹五台山之前,鲁智深曾经和他在文殊院的两个室友聊起过团鱼。

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,那一天,上山,剃度仪式,安排很紧张,送走了赵员外,鲁智深累了,回到禅房倒头便睡。睡在他上下手的两个和尚却不让他睡,把他推醒,说道:“使不得;既要出家,如何不学坐禅?”智深道:“酒家自睡,干你甚事?”

和尚道:“善哉!”

智深喝道:“团鱼酒家也吃,甚么‘鳝哉?’”

和尚道:“却是苦也!”

智深便道:“团鱼大腹,又肥甜好吃,那得苦也?”

北方人觉得甲鱼凶。因为甲鱼不是吃素的,水里的鱼虾,岸边的鸟它都吃。

你们有没有跟甲鱼对过眼神儿,不是王八看绿豆,甲鱼的眼神是凶的,逮住就咬你一口的那种凶。

北京队员有个远房亲戚,住在溱湖边,是个捉甲鱼的好手,村里人都说他有一双鳖眼,能根据水底沙床上的爪印找到甲鱼窝,每一下水都捉个两只。不过有一次他失了手,右手的中指被甲鱼咬断了。

买甲鱼被甲鱼咬是常事,据说,咬人的甲鱼才好吃。

每年四五月,江南油菜花开得最盛的时候,是甲鱼最好的时候。这个时候的甲鱼,我们叫为菜花团鱼。还有桂花团鱼,秋天的甲鱼也肥。江苏人说甲鱼怕蚊子,夏天的甲鱼叫“蚊子甲鱼”没人要的。

一只甲鱼就这样很快被吃完了,那顿饭后,北京队员便对这个领他进入吃甲鱼界的人另眼相看,隔老远看到都要热情地喊 “周叔叔”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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